“科学不怪人”【2023金瑞情人节活动】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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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131

【断章  “科学不怪人”Frankenstof】

【又名:妈妈世界】

【Via 断章世界系列】

*原作:凹凸世界(动画)

*模糊的世界观

*cp:金*格瑞

*几乎只在别人的话语中存在的阿金

*并不连贯

*有姓氏补完

*大量一般通过赞德

*这是无需考虑之后怎么圆的断章



1

和金·F·里希特霍芬分手的五年后,维克托·富兰肯斯托夫也去世了。

对于这位友人的死亡,格瑞一点也不意外:以他探索生物学极限的热忱,这人哪天中了什么超级病毒、或者被辐射溶解了所有细胞,反正身患绝症而死也是正常的事情。富兰生前将心爱的生物学视为妻子,气死了他那传统的老父和老母,死后只留下一大摊写在纸上的“孩子们”出席葬礼。主持葬仪的黑衣神官磕磕绊绊地诵读富兰的生前成就,实在太难为他了,有些著作的标题上、单是一个名词就得不喘气地读上半分钟。格瑞也没有一口气读完任意一个标题的自信心。只听那神官总算念完那些著作,追悼会场里传来学界大能们低低的呜咽声。

“往后再没有这么伟大的灵魂了!”一位声音酷似年老版克雅莉·斯宾塞的女性悲叹道。“‘智慧神使’陨落了!”

“是的,女士,”安慰她的是弗兰肯斯托夫的助手赞德,一个给长发染着了无生机的工业绿色的男人,“因此学界更应该团结一致。”

到底为什么会染这种颜色,就像路边包水果的绿色塑料网,用一种rgb(0,255,0)的标准绿色,呃,溶解开来可能会有点泛蓝,的颜色装点自己的头发,而且面积还这么大。似乎是发现了格瑞的视线,赞德向格瑞点了点头,显然不介意格瑞那有些挑剔的目光。

这让格瑞注意到到自己的不礼貌。所幸神官已经说完所有的场面话,来宾们只需环绕他的水晶密封棺材走一圈,瞻仰富兰那修复到完美的遗容,就能取回决定自己位置的自由。

那之后,赞德却凑了过来。“格瑞·里希特霍芬先生,”他小声说,“请你来一下。”

“我现在用回原来的姓氏了。”格瑞微微皱眉。

“这不重要。”赞德彬彬有礼地微笑以对,“比起这个,他的遗嘱说,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2

格瑞也想不通,明明自己只是死者的普通朋友——甚至是通过父亲的关系才认识他的——顶多喝过几次酒、聊过一点天的关系,他连死者事业的方向都不清不楚的,这个维克托·富兰肯斯托夫竟然把整个第六号实验室送他了。门牌上写着“生殖医学专项实验室”,格瑞一个教历史的,也不知道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进去。给赞德打了半小时电话,他才从旁边的更衣室里找到白大褂,也就是基础级别的防护服,戴上手套进屋。

反正人家说这个房间的无菌等级暂时较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貌似也能加热整个房间、配合卤素气体来灭菌。格瑞听得有点毛骨悚然。

一推门能看到绿色地板的走廊,左数第一间是办公室,中间有配电室、层流室、机房之类的实验室标配,尽头写着“超净工作间”。据说遗嘱就放在办公室。


3

“亲爱的格瑞·里希特霍芬君,(换行)

有你这个朋友实在太好了!(换行)

人们不理解你和金·里希特霍芬的爱情,不瞒你说,我觉得他们眼光都太落伍了。(换行)

想起来就伤心啊!唉!金·里希特霍芬明明是个好丈夫,怎么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呢。(换行)

杀人的心都有了。(换行)

我看你那一蹶不振的样子就难受,就给你搞了点东西玩玩,把四号冷冻格瓶里的管子放进七号人造子宫,我敢肯定你一定会喜欢。你放心,戴个手套再做就行,千万别等解冻,全自动的。(换行,这段话的后半截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倒着写回左边)

维克托·富兰肯斯托夫爱你一万年!

另外,十个月内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细节!!!耗材,工人和消毒费用我都给你打点好了,我知道你是信得过的人!!!

敢泄密我就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索命!!!我说到做到!!!!!!!!!”


4

富兰狂热了一辈子,终于彻底烧坏了他的大脑,在最后时刻做了一个人类史上最糊涂的决定:将他的遗作交给一名对生物学和生殖科学统统一窍不通的历史系朋友。

……当然是因为这个四号冷冻瓶,妈的!它压得太紧了!!一个练过重剑格斗术的健康成年男性想要拧开它的瓶盖,拧了半小时也不见有多少成果。

装载那个什么管子的的“保鲜格”,四号冷冻瓶,是一个棺材般的圆柱形冰箱……所以你管着叫瓶?

好吧,形状上确实很瓶,有点像那种广口瓶。那就说四号冷冻瓶是个金属瓶子,上面用不知道什么材料涂着绿色且龟裂的“4”字,一转又有一行“我伟大的遗作(俄语)”,用黑色白板笔写就。

总之历史系朋友按照遗嘱下面压着的,呃,用儿童读物配字御用Comic Sans字体书写的,一张异常令人火冒三丈的指南,在操作前先穿好防护服,戴上护目镜,以防液氮汽化时伤到眼睛。他又检查了一遍气压,又确认里面的温度,再试试能不能拧开它。他又用了十分钟的功,这下终于好了。

一拧开金属瓶的盖子,华丽的白烟就冲了出来,在实验室里欢快地游走。急忙拨开这些气体,格瑞从一片雪白中摸到了里面的结构,发现它是松动的,就掏出来:一个水平放置的红色塑料架子,几乎是空的,只有一小管玻璃试管在里面。

格瑞按照富兰的指示,把它圆屁股向里,插进七号人造子宫的一个插槽里。这台一半黄色塑料袋,一半塑料大方块的怪异机械发出一阵咔哒声,液晶显示屏上弹出一行字:

“已注入样本

脱离待机模式

瓶身二维码已确认

正在调用环境参数:HMC-ElevenDocs.gama

瓶身正在弹出,请妥善保管瓶身”

塑料大方块上瞬间亮了一大排绿灯。指南说八个灯都是绿的,就可以回家睡觉了;接下来每天给他加一次水,倒一次废物,等胚胎稍微会动了可以玩玩它,养好了不喜欢可以送人不过会很麻烦。格瑞真心信不过这个过于简洁的指南,他打算在工作那边请个假,花点时间研究一下这个实验室,免得那个遗作出意外。

毕竟,格瑞总觉得,这件事过于简洁,过于直白,让他自然地产生一种“必有隐情”的直觉。


5

头三个月里,格瑞时不时会做噩梦。

第一个梦是胚胎变成转基因怪物,以六翼八足双头鸡形态无限增殖,最终振兴雉科同胞,消灭人类暴政,统一地球后把人类变成奴隶的梦。后来也有那个胚胎变成肉滩淹没整个实验室的梦,或者三米高且长着蜗牛眼睛的彩色圆锥,还有一米五的冥王星大蚊子,或者恐龙一边摧毁城市一边喷火。有两天他看了点流行的动画作品来舒缓心情(其实是工作单位有活动,要接触学生,而学生们都爱看动画),于是胚胎就在梦里变成了大眼睛粗线条阴影锐利头发斑斓的女性天使,或者知名动漫人物阿金·哈特曼。

照生物怀孕的周期来看,这三个月是非常危险的。胚胎很脆弱,生物母体可能会因为免疫排斥等问题终止妊娠,所幸人造子宫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今晚格瑞也在啃它的使用说明和操作手册,坐在人造子宫的旁边。这台器械所处的房间生化防护等级很低,只要不在里面吃东西喝饮料,几乎什么都能做。

是的,当然可以看书。

作为这颗胚胎的……大概算是第一责任人,格瑞深知自己有约束这颗胚胎的责任:如果它会危害人类社会,格瑞有权阻止它降生。因此,严密的监视是必要的。

他每天晚上都把一些纸笔工作带来实验室,做累了就看看胚胎,做完了就读富兰的文档,读操作手册,读注意事项,并把它们用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高中生物课本联系起来。今天他读到关于免疫防卫机制的内容(好长),人造子宫的免疫细胞经过修改,不会让M什么什么蛋白特识别到放入的胚胎(反正默不出来),但免疫细胞干细胞盒的寿命也是个问题(真绕口!),所以采用了双盒设计,每24小时共同检查一次。一旦检出细胞盒提取液样本(脑袋都要冒烟了)在试纸上显示出橙色(正常情况下是浅绿色到黄绿色),就说明这个盒子最多只能再维持24小时的工作……

在脑子烧坏前,格瑞及时放下书本,夹好书签。他绕开放满书本的工作台和洗手池,走到这个就像装饰摆件一样的设备前,点击按钮,使人造子宫表面的“塑料气球”改变糙度。一盏昏暗的黄灯下,三个月大的胚胎像一尾小鱼,有大大的头,深色的眼点,一排排的肋骨,半透明的脊椎,以及动画里机器猫一样……或者说小蘑菇一样圆圆的手脚。它的胎盘覆盖了小半个人造子宫,像一个巢,把自己装在里面。因为人造子宫本身似乎有很高的透明度,也只在识别到胎盘的地方生成血管和营养通路(所以胚胎一个月大的时候设备也开始吃血细胞),于是胎盘的血管脉络让格瑞想到烟雾和植物。

他想起种下这颗胚胎的第七个星期,胚胎第一次有了心跳。那时它只有一厘米长,格瑞要拿放大镜才能看清那原初的脉动、以接近每秒两下的频率高速翕动的姿态。

其实打那以后,噩梦就开始变少了。到现在,格瑞可以确定这颗胚胎就是个哺乳动物,不是牛马就是大象,实在不行还有鲸鱼,或者猴子,再不济还能是大猩猩。


6

这之后格瑞像挤海绵里的水一样挤出时间,去听一些基础生物学和生殖医学的讲座,甚至托到赞德的关系,参观了一间隶属于其他科学家的生殖医学实验室。出于生化防护等级,赞德将他那纯绿色长发扎起来,封印在全身防护服的兜帽里,也用口罩遮住了他那与学者职业有些不搭的“服务生般的”笑容。此行最令格瑞眼前一亮的是,这间实验室用一种完全由人工编码合成的限制性内切酶来执行基因操作,它经过数年的深度优化,可以实现高度自定义、高灵敏度和更安全、更独特的识别位点;最令格瑞失望的是,赞德过于在意他的“门外汉”身份,巧妙地将话题局限在高中生物学范围内。

“那间内切酶定制车间对人类社会的意义,或许就像人类第一次合成牛胰岛素一样。我觉得比起天然内切酶的发现,它才是人类真正推开定制生物大门的标志。”摘掉这五个月里学到的超纲定义,格瑞发出符合小白人设的感言。

“人工合成牛胰岛素是从0到1的跨越,车间只能算是从2到3吧。”赞德回答道,“这个车间也是富兰老师最卓越的作品之一。”

“富兰,……富兰肯斯托夫先生巨星陨落,不知会为这些尖端技术研发带来怎样的阴霾。我这之前都未曾注意到,隐藏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生物技术在悄悄地守护着人类美好的生活。”

“实际上,里希特霍芬先生……”赞德想要说点什么。

“叫我格瑞就好,我已经改回原来的姓氏了。”

“那么格瑞先生。维克托·富兰肯斯托夫先生的离世固然会给生物技术带来阻力,但我们深信,人的智慧一定可以战胜困难。”

格瑞有些惊异,“这是您的信念吗?”

“不,”赞德回答,“这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也是所有科学研究者的救命稻草,像富兰老师信仰的创世教一样。心里有一个‘创世神’在支持自己,就不怕被湍流冲走。”

两人走到消毒间,换下防护服并淋浴,然后擦干身体换上来时的着装。赞德忽然问:“恕我冒昧,请问是富兰老师的事情让您对生物学这么感兴趣吗?”

来了。赞德确实是个聪明人。格瑞其实不希望赞德深究自己对生物学的兴趣源自何方,但换位思考一下,人家多半会好奇。也不是说这人危险——再危险能危险过富兰吗!——只是他觉得赞德不简单。主要是,偶尔这个绿发男人会露出一种警察审讯犯人般的目光。为了不让富兰真的从坟里爬起来讨伐自己,或者引发僵尸危机,格瑞还是做了一点准备的。他问:“您应该阅读了富兰老师给我留下的消息吧?”

赞德耸耸肩,“没有。您也知道,他给您那间实验室的权限卡,里面录入了您的指纹和虹膜信息。我们的权限全都被取消了,所以根本进不去。我很好奇富兰老师为您留下了什么。”

“那样的话,您的疑惑马上就能解开。”格瑞回答道。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一排储物柜前,格瑞解开锁、取出一个公文包。翻开它经典的棕色皮盖子,格瑞取出一本厚厚的书。

“《基因科学与克隆技术展望》 ,维克托·富兰肯斯托夫先生说,这是他的遗作。”格瑞解释道,“也是我的生物学启蒙。”

赞德立刻流露出讶异的神色,“天哪!原来这本书在您这儿。”

格瑞抬起眉毛,显然不清楚其中秘辛。

“是这样的,”赞德连忙堆着笑解释,“其实我们全都在找这本书。这本书可谓生物学基因领域的至宝,是沧海遗珠,是这个领域的旗帜。甚至有‘谁得到这本书就能继承富兰肯斯托夫衣钵、成为当今基因领域第一人’的流言。谁知其他拿到老师东西的人翻遍了遗产,都找不到这本书。”

这是什么话?格瑞一个字都不信。这本书他其实配合着生物学字典啃了三遍,他的阅读从最开始一页纸每个词都要查字典的状态、渐渐变得顺畅甚至丝滑起来,甚至能背诵一些记忆深刻的部分。饶是这样,他也只能说:比起什么深刻的学术纲领,这玩意和其他的生物教材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应付地说:“如此高深的书籍,老师却采用了门外汉都能读懂的平白文字。其中的苦心,我难以想象。”

“请问我可以阅读吗?”赞德问。

“当然可以。”格瑞回答。现在没有对赞德掩饰的道理。

果然赞德随便翻开一页阅读,他的眉毛立刻皱起,不多时便翻到下一页。随后是下下页,下下下页,直到赞德眉头紧锁地读完一章。而后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天哪。”

格瑞并不急着问他的回答。或许梦想幻灭后的忧伤,终究适合一个人去消化。

赞德对格瑞深深鞠了一躬,“我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生物学是您失去丈夫以后第一件全身心投入的事业了。”

格瑞顿时产生一种一脚踩到了钉子的感觉。“不好意思。”他顾不上礼貌,夺过书本,夹着公文包大步离开。


7

“金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格瑞今天晚上也站在人造子宫前,按下按钮让胎儿——就是之前的胚胎——能透过改变透光度的子宫壁看到他。胎儿已经六个月大,在这一天以前,格瑞那些噩梦终于被全部剪定:这个胚胎在逐渐变成人类胎儿的样子。

做过无数最糟设想的格瑞反而觉得心里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与此同时开始的,是一个新的“娱乐项目”:给这个胎儿做早教。为此,格瑞专门用另一台闲置的人造子宫研究了一下它的声学特征:它会滤过一定量的噪音以防对胎儿造成不良影响,但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可以传进去。他很高兴,嘉奖这台人造子宫以孵化猫咪受精卵的任务:如无意外,小猫会在婴儿的两个月前降生,带给格瑞一些抚养新生哺乳动物的实操经验。

说是做早教,格瑞能做的也只有读书和念诗。他喜欢诗歌,因为里面蕴藏着语言的韵律美,他希望胎儿也能爱上这种文明结晶,所以他最常读诗。他也想过读报纸,但他担心报纸里的负面新闻会让这个胎儿失去降生的动力,像《脑髓地狱》里提到的、胎儿因读懂了母亲的心而害怕出生,于是用脐带把自己勒死的自杀现象。于是一个月前的白天,他亲身杀入图书馆,翻遍了十个书架,最终挑出一本精品中的精品,经典中的经典,——来促成胎儿最初的记忆。哪怕听不懂,他能对这些声音有印象就是胜利。

当他念完这篇《未选择的路》,胎儿活跃地踢着塑料大袋子。他有金色的柔软胎毛,明亮的浅色皮肤,格瑞还没强到隔着橙黄色羊水看出他眼睛颜色的程度,不过格瑞预感他有蓝眼睛。

这个“转行”了六个月的历史学者,忽然合上书本,坐在人造子宫的边缘。

“宝宝,我给你讲个故事。”


8

我曾经有一个伴侣。他的名字是金·里希特霍芬,有着和你一样的金色头发和蓝色眼睛。

我是他的妻子。和他结婚后,我也改了姓氏,叫里希特霍芬。

他来自与这里一海之隔的国家,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和我擦肩而过。当时我没有带伞,他停下来,用手上的黑伞给我挡雨。我们聊了起来,发现我们志趣相投,于是我们交换了住址和电话号码,我还把新买的白玫瑰花分给他一枝。他研究机械学,对飞行器充满了好奇心,他喜欢球类运动,但他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球迷。我问他最喜欢什么花,他说他最喜欢白玫瑰。后来我们相恋,他告诉我,他遇见我之前其实最喜欢万寿菊。

谁都不会觉得,金·里希特霍芬是个坏人。他亲善,友好,走路时甚至会小心地绕开地上的花瓣。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乘南部列车去开会的时候,当着我的面用手枪打死了三个人。

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那个国家的间谍。和我结婚,成家,全都是为了更好地在我的祖国中潜伏。人的体液溅在我的脸上,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说话。我问他那我怎么办,他看了看我,叫我立刻去倒数第二节车厢躲起来,然后跨过尸体离开了。说来也很奇怪,我鬼使神差地翻了一位死者的衣包,却看到他祖国的国徽。

然后金·里希特霍芬就再没有出现过。

我一直用“背叛”来定义这件事,然后把那一次见面视为分手。对间谍来说,万不得已的时候,对自己人开枪属于一种紧急避险,因为有一整个国家的人在等待他的情报。知道了真相,金曾经的演技忽然露出无数破绽,看得我有点好笑。再之后,他的情报解密了:这个人死在那列火车的轨道上,按路程来算,是我去倒数第二节车厢避难的十分钟后。

宝宝,你说这世上的人,要么是人类子宫生的,像我一样;要么是人造子宫生的,像你一样。你说为什么都是人类,却非要用地界线划分领地,为了一亩三分地打上几年的仗?为什么有人可以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理由,欺骗另一个人十几年?而且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贱,明知道人家对我没感情,却还是……

他妈——对不起宝宝,这个你不能听……

……其实我就是忘不了他。怎么忘都忘不掉。这人死了,成了我大脑里的幽灵,天天盯着我,脸上还顶着那副“金·里希特霍芬”的假面,因为我只认识金·里希特霍芬。天哪,宝宝,你长得和他太像了。富兰都教了你什么?把什么消息写在DNA里,托你传达给我?


9

胎儿显然不具备回答问题的能力。

格瑞叹了一口气。他转头看看胎儿,只见胎儿认真地盯着他,像是在模仿他的某种行动一样。

格瑞忍不住对人造子宫伸出一只手指,隔着塑料膜戳了戳他。胎儿活跃地举起手,蠕动起来。格瑞被它逗笑了。

他靠近这个胎儿,轻轻地对它说话:

“你出生后,我会叫你金·里希特霍芬。我想请你将这个名字活出一段全新的生涯,做一个和我丈夫完全不同的,……一个真正出色的人。你要忠实,你要坚定,你要敢于守护你的生活。”


10

“你是对的,赞德君。”

坐在长桌一端的东方人对赞德轻轻颌首。赞德神色凝重,“果然富兰肯斯托夫真正触犯法律底线的遗产,被格瑞·里希特霍芬拿到了。他为了那个作品匆匆学习生物领域的消息,却又在几个月后对它突然失去了兴趣。”

“人造子宫的数量,到底没能问出来吗?”

“这人的口风太紧了。还会拿点无关的东西来故弄玄虚,相当擅长糊弄人。不过阿真啊,这个卧底我实在当不下去了。”

“啊呀?”东方人阿真问道。

“因为我对历史一点兴趣都没有。难道我要说,哎哟格瑞,都是因为你我才学起历史来。那人家肯定觉得我怪啊,把我当男同,避之不及。”

“人家本来就是同性恋。”

“人家之前都说自己是‘妻子’来着,搞得我跟骚扰寡妇似的。总之你换个人去吧!比如丹尼尔就不错,学法律的,都是文科,总有共鸣。”

“可是你非去不可。”

赞德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来,“为啥!?”

“因为你的能力最强。”

“我去,你别吹我,我害怕。你说点实在的。”

阿真喝了一口茶,用竹制小刷子打法过的绿茶粉饮料,赞德记得这玩意叫抹茶来着。“那份档案脱密了。”他不急着放下茶杯,只是端着它,嗅着水蒸气看向赞德的眼睛,让后者有点不自在。

“档案怎么说?”他问。

“格瑞·里希特霍芬确实是那个地下党派的成员。虽然他脱离那里一段时间了,但他和党派的成员依然貌离神合。”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赞德打断他。“到底有没有关于‘克隆蓝本’的消息?”

“他的丈夫,”阿真徐徐道,“也确实是那个可以为一段爱恋背叛祖国的间谍。”

茶杯接触桌面的声响传来,赞德迅速走出会议室,啪地带上它的实木大门。


11

赞德他们开会的时候,格瑞家大厅的门锁自己发出机械结构的响声,然后呼啦一下打开了。格瑞放下婴儿,抬头望去,和风尘仆仆的、瞎掉右眼的、留着金色长发的金·里希特霍芬面面相觑,在三秒后发出一声难以名状的母亲尖叫。


你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很遗憾,朋友,我说过了,这是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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